恶魔布的一只郭儿

【科总生日这天发刀子SORRY啦】

35）

说实话，Merlin自己都不太能想起了后来的事情。

也许他只记得，Arthur，那个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男人，第一次朝自己发火。

当Gwaine抄起手机给警察打电话时，他觉得自己的三观一定是毁了。

“你们他妈听懂我说什么了吗！”身后的嘈杂使Gwaine不得不跑到休息室，“我说——该死的——又死人了！又——”

一两秒的停顿。

“什么——？！该死的你们他妈可是警/察——鬼信你！”他朝地上啐了一口，“上次就不了了之，鬼知道你们收了谁的贿赂——喂？喂？！”

男人扯着嗓子朝电话大骂了一声“FUCK”。当剧组再一次出事故，电话那边的苏格兰警/署给出的回答却仅仅是“您别担心，我们会处理的”——这他妈简直是狗屁！

想起Sam和Devin，Gwaine握紧了拳头，他无法相信警察竟然一次次含糊其辞和放任不管。难道这次又是剧组压下的？怎么可能——这他妈怎么可能，明明第一时间就报的警——除非……

除非警察之前知道这起命案。

然而这些信息实在超出Gwaine的承受范围，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事情——然而就在他准备再给警察打一遍电话时，身后的门突然一声巨响。

双眸因惊慌而睁大，身体剧烈抖动着，Merlin猛地砸开门，站在门口。

“Mer……Merlin？”

“Gwaine！”黑发男孩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见，他三步并两步突然冲过来，一只手狠狠地抓上Gwaine的衣领。“Arthur……Arthur……”

男孩激烈的鼻息打在自己脖颈上，看着他因紧张而发白的面孔，Gwaine也开始慌了。

“Merlin？”他两手拍上对方的肩膀，试图让他镇静一下，“Arthur什么——”

“你有没有——看见他——Arthur——他手机不通——”

男孩眼里渐渐泛起泪水，手依然狠狠地抓着Gwaine的衣领。Gwaine觉得自己就要透不过气了。

“没、没有……我一直在跟警察打电话——”

听到这里Merlin突然一松手，猛地屏住呼吸，眼睛眯了起来。他仿佛犹豫了几秒，然后张口。

“警察……说什么。”

“呃——他们说会‘处理’的。”Gwaine有些懵了，他从来没见过Merlin这样的表情，有些陌生，有些……危险。

然而Merlin没有答话。

“Merlin？你——”

“如果见到Arthur，”男孩的声音开始沙哑，“告诉他我在找他。”

然而Gwaine没想到的是，这次警察真的来了。

所有人被遣回宾馆，或许有的人还要等待调查。仿佛一下子冰火两重天，原来每天忙碌的剧组突然解散了一般，所有工作都停止了。

一种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所有人中间，他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接连两场戏就死了两个人，而且都是扮演死者的演员。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掐在每个人脖子上，包括Merlin。

但他害怕的不是这些。

当Devin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，Merlin注意到金发男人的瞳孔瞬间睁大，然后却立刻恢复正常。然而下一秒，Arthur就转身跑了。

不知为什么，Merlin觉得他和Arthur之间开始有些奇怪的裂缝……很久之前仿佛就有了。

当男孩反应过来的时候，Arthur已经没有了踪影。

Arthur，你到底怎么了？

天已经完全黑了，Merlin看了一眼表，Arthur还是没有回来。

他穿了一件大衣，躲过门口几个昏昏欲睡的警察，踩着昏暗的路灯影子朝大街走去。

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，当Merlin感到幸福时，往往下一秒Arthur就会主动吻上他。而此时此刻，他只能感受到恐惧。

无尽的恐惧。

他的Arthur从来不会跟别人走那么近，他的Arthur从来不会落下自己不闻不问，他的Arthur从来不会……眼泪渐渐夺入眼眶，夜晚的风扫的脸生疼，男孩裹紧大衣，踉跄着往前走。

他不明白Arthur身上发生了什么。虽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，但感情永远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，在Merlin这也不例外。

他只能感受到，心里某个地方塌了。

出人意料，今晚的酒吧没有多少人。

一定是受案件的影响，大多数人选择回家呆着，除了一个金发男人。

他一个人蹲在墙角，一手拿着威士忌，一手撑在地上。本该耀眼的金发仿佛已变得枯黄，死去，毫无声息地贴在头上。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，而星空般的双眼此时已经黯淡。

没有人知道Arthur今天几近崩溃。当他白天看到Devin的那一瞬间，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就开始蔓延——不知为什么，眼前那个少年总让他联想到Sam，联想到Morgana。

从Sam死后他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，那就是Morgana为什么选择杀死他而不是别人。他了解自己的姐姐，不会干任何没有理由的事情。

然后他想到了。“死者”，死者。

Arthur永远无法形容那一刻内心的恐惧，他看着Devin，那种恐惧感瞬间倍增——虽然无法确定，但他仍紧紧盯着Devin，甚至在开拍前找了他。

“Devin……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？”

“没有啊。”男孩无辜的双眼眨了眨。

“那就好……总之，小心点。”Arthur拍了拍他的背。

当听说少年死了那一瞬间，Arthur觉得天崩地裂了——自责如海啸般吞噬着整个身体，如果当时阻止拍摄，如果当时拉住Devin，一切都不会发生，都不会发生……

就是在看到Arthur的那一刻，Merlin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
没有人在意酒吧里放什么歌曲，没有人在意此时的音乐早就由重金属变为低沉的钢琴曲。男孩静静地走了过去，视线模糊。

“……Arthur。”
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，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才听出来是在叫自己。他犹豫了一下，缓缓抬起头，对上了那双朦胧的灰蓝色眸子。

“Arthur……”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，Merlin慢慢蹲了下来，伸手拿过了威士忌，“回家好吗？”

男人眼睛突然瞪大了几秒，然后又突然黯淡下去，仿佛火苗瞬间被暴风雨吞噬。

“嘿……我们走吧？”

Merlin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，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了男人滚烫的脸。他想问Arthur，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走开，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，想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……

想问他，白天的一切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男孩一愣，他看着Arthur下垂的眼睑，觉得脑袋开始发晕。他在跟自己道歉？

“对不起什么——”

“我……Devin……我……”

然而在酒精的作用下金发男人无法组织语言，他垂下头，打开了Merlin的手。悲伤如潮水般倾斜而来，Arthur嘴里吐出的几个词语仿佛一记重锤砸在男孩心上。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，他只知道心揪得生疼。

Merlin，没有说话，他沉默着扶起Arthur，朝着门口挪去。

眼泪滑落，打湿了金发男人额前的碎发。

“Devin……对不起。”

他不是在跟自己道歉。

Merlin两手颤抖地搀着男人，视线模糊到两个人摔倒了地上。

TBC

36）

“My Lady，您确定要——”

“They leave me no choice.”

“但这会不会有些过分——”

嘀……嘀……嘀……

男人愣了一下，垂下手机。从自己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白天拍摄的地方，他仍然记得男孩死在热气球里的情景，仍然记得自己亲手毒死男孩的每一个细节——

已经无法回头了。

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相框，转身走向浴室。毕竟明天还要早起配合所谓的调查——虽然警方早就本自己买通——但身为一个导演，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。

轻轻叹了一口气，Allen打开灯。

夜晚吐着沉重压抑的气息，仿佛一个黑洞，侵蚀着整片大地。

Merlin一个踉跄摔倒在地，怀里的金发男人也一下子瘫在一边，嘴里咕哝着。男孩倒吸了一口凉气，狠狠地用手揩了一下眼泪，仰头看了一眼路灯。

昏黄，黯淡，如同某个人的眼神。

“Merlin……”

沉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Merlin试图扶起浑身无力的Arthur。然而显然男孩没有计算好对方的体重和小脑功能，Arthur刚勉强起来就一头栽进Merlin怀里，撞的两个人再次摔倒在地。

“Damn it——Arthur你给我醒醒！”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，Merlin不敢大声喊叫，“Edhoue de vuoida……”

几缕金光闪过，Arthur仿佛被一个棒子砸了一下，两眼猛地眨了一眨，看起来清醒了许多。

“听着，我们必须马上回去——”Merlin狠狠地瞅了他一眼，再次把两个人弄起来，“否则——”

“Merlin？”Arthur觉得头疼的厉害，“你怎么来了……你不该来的。”

男孩哼了一声，没有马上说话。他把Arthur的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，有些吃力地挪着步子。男人低沉的鼻息打在脖颈上。

“我不来，估计你会殉情吧。”

带着些许幽怨语气的话就这么吐了出来，Merlin感觉到身边的人明显一僵。被我说中了不好受吧。

“Mer……你在说什么啊——”

“我看到了——”男孩声音开始发颤，尽管他十分贪恋此时Arthur身上的温度，但心里的冰冷仿佛已经把所有感官冻僵，“我都看到了。你不必瞒着我的。”

金发男人瞬间愣住了，他试图转过头看Merlin的脸，然而看到的只是昏暗中的满脸泪痕——他知道了？

“Merlin……你听我说，我——”

“看来你连反驳也直接放弃了？”

男孩觉得心生疼，然而他没有放开紧握Arthur的手。Arthur呼吸一滞，他想不明白眼前的人是如何得知的，他确定自己根本连有个姐姐都没告诉过Merlin。

“Arthur……真可笑，看来你真的、不……不否认了。”

男孩的肩膀开始颤抖，Arthur急忙抽出胳膊，抓住Merlin转向自己。颤抖的睫毛在路灯下显得那么无助，虽然有想过这一刻的到来，但男人发现此时自己的大脑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指令——

“Merlin，我——我——”

“够了Arthur Pendragon，”男孩无力地摇摇头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，“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厌烦我，我真的……从来没有奢望能一直在你身边。但是——”

“What？！”Arthur本来就疼的要命的头更是一头雾水，“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你——”

“Devin！”这下Merlin彻底吼出来了，“你刚刚一直在叫他的名字！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！他比我年轻、比我阳光，他什么都比我好——”男孩不住的颤抖，他用力挣脱开Arthur的束缚，后退了几步，脸上的泪痕隐约泛着光，“他比我好到你才和他认识不到一天就——”

“你在说什么啊！”

随后金发男人猛地张大眼睛，他突然明白过来了。然而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更紧张。Devin这个名字一下子勾起了白天所有记忆，那种自责和压抑几秒内翻涌而来，酒精的作用让他想干呕。

“我说什么你很清楚！”男孩眼泪汪汪的双眸开始闪烁愤怒，“你跟Devin——”

“你误会了Merlin！”男人实在无法集中思绪，他只觉得有些天昏地暗，只觉得眼前的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远……然而紧接着一丝愤怒和委屈开始控制他的大脑，自己辛辛苦苦为他们着想，为Merlin着想，换来的却只是——

“我误会什么了！刚刚你也没否认不是吗——”

“Merlin！Devin已经死了——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——”

“是吗！他死了你很伤心是吗！”男孩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，他开始觉得头皮发麻，Arthur的眼神逐渐有些愠怒，然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，“哈——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就没戏了是吗！你把我当白痴吗！”

几秒钟的沉默，就当Merlin以为Arthur要低下头承认的时候，一个耳光猛地扇了过来。

男孩愣住了，甚至没有伸手抚自己的脸。

“你怎么回事Merlin Emrys !”金发男人狠狠攥着拳头，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动作感到愧疚，“Devin已经死了！你他妈还有工夫在这跟我扯这个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产生这个可笑的想法的但是我告诉你——”他逼近了一步，眼底闪烁着危险，“如果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，那算我Arthur Pendragon看错你了。”

转身，离开。

“再见，Merlin.”

TBC